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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作品

吴湖帆鉴藏古代书画专题(上)

时间:2016-02-25  09:30:00 | 来源:中国书画


吴湖帆书画鉴藏学术研讨会综述

颜晓军

 

    编者按:不久前,上海博物馆举办了吴湖帆书画鉴藏特展,以及吴湖帆书画鉴藏学术研讨会。该特展和研讨会全面地展示了集创作、鉴藏与研究三位一体的吴湖帆,以及吴湖帆极为丰富的私家珍藏。作为鉴藏家的吴湖帆,他恰逢其时见证并经历了20世纪上半叶之际的大规模文物聚散,而这次聚散也是当今海内外各大公私收藏格局定型前的最后一次整合。作为当时主要艺术活动中心的“梅景书屋”,不仅是当时古书画聚散鉴藏的重要场所,更成为了正宗传统文人画学的代表与象征。上海博物馆作为吴湖帆曾经鉴藏过的古书画之主要收藏机构,对吴氏于近现代古书画鉴定方面做出的重大贡献进行了梳理、整合、展示,在该馆的通力配合下,我刊特推出“吴湖帆鉴藏古代书画专题”,本期推出的书法部分,将主要展示吴湖帆旧藏的重要古代书作,以及部分重要画跋、拓本,以窥吴氏鉴藏之精。

[明]董其昌  跋董源《夏山图》卷
纸本  上海博物馆藏
释文:予在长安三见董源画卷,丁酉得藏《潇湘图》,甲子见《夏口待渡图》,壬申得此卷,乃贾似道物,有长字印。三卷绢素高下、广狭相等,而《潇洒图》最胜。《待渡图》有柯敬仲题、元文宗御宝,今为东昌相朱所藏。昔米元章去董源时不甚远,自云见源画真者五本,予何幸,得收二卷,直追遡黄子久画所自出,颇觉元人味薄耳。董北苑画为元季大家所宗,自赵承旨、高尚书、黄子久、吴仲圭、倪元镇各得其法,而自成半满,最胜者赵得其髓、黄得其骨、倪得其韵、吴得其势。余自学画几五十年,尝寤寐求之。吴中相传沈石田、文衡山仅见半幅,为《溪山行旅图》,岁癸巳入京得之;吴用卿又于金吾邯郸张公得巨轴一。至丁酉夏,同年林检讨传言长安李纳言家有《潇湘图》卷,余属其和会,复得之。而上海潘光禄有董源《龙秀郊民图》,其妇翁莫云卿所遗,并以售余,余意满矣。比壬戌,余再入春明,于东昌朱阁学所见《夏口待渡图》,朱公珍之,不轻示人。余始妄意别有良觏,迨壬申应宫詹之召,居苑西邸舍,是时收藏家寥落鲜侣,惟偏头关万金。吾好古,时时以名画求鉴定。余因托收三种,此卷与巨轴单条各一,皆希世之宝,不胜自幸。岂天欲成吾画道,为北苑传衣,故触着磕着乃尔,然又自悔风烛之年,不能恳习,有负奇觏也。乙亥中秋书。癸酉所收三幅董源,一为《秋江行旅图》巨轴,树木作风雨状,枝叶离披,一人骑马,反顾家园。有家老着屐出视,行者不堪萧飒。下有蒙衔稳泊崖脚,一人手把书册,似无风波之虑。此图皴法变幻,非复李、范所能仿佛,真神品也。又一小幅,当是巨然,都作点树,吴仲圭所宗。并此卷而三。余自壬申出山三载,宦游往返八千,所得清旷赏心之乐,惟此最胜。丙子六月廿七日阅卷识。思翁老人。
钤印:明袁枢鉴赏书画之章(朱)  袁枢(朱)

 

    吴湖帆(1894-1968),初名翼燕,字遹骏,后更名万,字东庄,又名倩,别署丑簃,号倩庵,书画署名湖帆。吴湖帆是江苏苏州人,为晚清吴大澂嗣孙;其母为川沙沈氏,乃沈树镛之女;其妻潘静淑,是潘祖荫侄女。吴湖帆继承了祖父吴大澂、外公沈树镛、姻丈潘祖荫的书画金石收藏传统,加上个人的兴趣爱好和不懈努力,成为声名显赫的收藏鉴定大家。吴湖帆不仅精于鉴藏,而且其本人擅长书画创作,20世纪三四十年代即与吴待秋、吴子深、冯超然并称为“三吴一冯”。新中国成立后任上海中国画院筹备委员、画师,上海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上海分会副主席,上海市文史馆馆员,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委员。吴湖帆的“梅景书屋”还培养了大量学生,有张珩、王季迁、徐邦达等收藏鉴定家,也有现代大批耳熟能详的著名画家,为中国现代的艺坛与美术教育做出了巨大贡献。
  2014年10月,澳门艺术馆率先举办了“梅景秘色—吴湖帆诞辰120周年”学术纪念活动。之后,2015年12月21日至22日,在上海博物馆报告厅举办了“吴湖帆书画鉴藏学术研讨会”,邀请了更多专家学者,以及吴湖帆的亲属、弟子、朋友后人,前来研讨吴湖帆的生平、艺术、学术各方面。此次研讨会的阵容是史无前例的,讨论的话题涉及到吴湖帆的各方面,但主要以其鉴藏为核心主线,尤其是将吴湖帆作为近现代书画鉴定学科奠基者的定位作为辨析焦点,该学术定位得到了大都数与会者的认可,有望形成学术界的共识,这是本次研讨会最大的成果。论题亦涉及吴湖帆其人其艺,进行了深切的回忆与纪念。
  12月21日上午9点,上海博物馆李仲谋副馆长致开幕辞,宣布研讨会隆重开幕,强调了吴湖帆的学术地位与历史价值。然后故宫博物院原副院长、研究馆员肖燕翼先生以《吴湖帆书画鉴定贡献的续谈》为题作主旨发言,来讨论吴湖帆对古书画中仿、代现象的揭示,进而肯定吴湖帆是书画鉴定学的奠基者。吴湖帆的作用,一是由传统的书画鉴定向具有当代书画鉴定学意识的过渡,二是提携、培养出了建立书画鉴定学的专家张珩、徐邦达等人,三是已较为全面地奠定了书画鉴定学的主体内容,并具有丰富的书画鉴定学的研究个案。在之前选择吴湖帆鉴定董其昌、王鉴、恽寿平案例分析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他对唐寅、周臣绘画的辨识案例,肖先生进一步生动展现了吴湖帆的鉴定方法。之后,与会专家合影并到书画厅观摩“吴湖帆书画鉴藏特展”。
  下午1点30分,研讨会准时开始,分为两个板块。第一板块由台北故宫博物院原书画处处长、研究员王耀庭先生主持。第一位发言人是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王连起先生,他的题目是《从吴湖帆的题跋谈其鉴定问题》。吴湖帆虽无专门的书画鉴定专著,但是他有非常多的书画题跋,可以从中了解他的鉴定思想和方法。王先生就从书法、绘画、碑帖等多方面来分析了全才式人物吴湖帆的鉴定收藏问题。王先生认为吴湖帆是书画鉴定方面全才式的人物,绘画、书法、碑帖皆通。吴先生成为收藏大家和他的身世、婚姻有关,从其题跋可以了解他与三家收藏的关系。从吴氏题跋考察其藏品,可以补足文稿的不足和遗漏,也可以探索他的鉴定眼光和方法。吴氏的书画鉴定对当代有及其深远的影响,尤其是王季迁、徐邦达二位先生的成就。他们在方法、观念以及偏好等各方面,都有受吴湖帆影响的深刻烙印。
  辽宁省博物馆研究馆员黄伟利先生的论题是《实证为据—吴湖帆书画鉴定的卓越贡献》。他首先分析了20世纪书画鉴定学科的发展,产生了张珩《怎样鉴定书画》《中国古代书画图目》《中国古代书画全集》等丰硕成果。但是要理解这一成熟的书画鉴定学科体系,便赫然感受到吴湖帆的三点贡献:整理出了科学的书画鉴定体系的传承脉络;在文物大流通时期鉴识书画,为书画鉴定走向科学奠定了基础;留下大量题跋,以实证为依据来鉴定书画。
  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单国强先生则通过辑录的《湖帆画跋》总结了吴湖帆的若干鉴定方法。一是年款的重要性。吴湖帆非常重视年款,凡是有确切年款的,先推算出具体时间和岁数。无确切纪年的,也要从风格、款文、印文等角度推算出相对年代和年龄段。然后根据总结出的有年款和有大致系年的作品,来建立一套相对严谨的风格参考标准。二是风格的多方比较。除了与画家自身同时期作品的比较,对有些作品存世少或小名头画家,则需要参考其他相关画家的风格加以比较。三是辅助依据的逐一考证。也就是除了作品本身以外,还需要对图名、题跋、材质等各方面加以综合考证。四是重视冷名头和小名家。这些画家当时名声不是很显达,但是后世往往被看重,包括受到忽视的女性画家,都是吴湖帆关注的对象。
    辽宁省博物馆研究馆员张锋先生认为收藏学的学术内涵主要应包括对藏品、收藏方法、收藏家等方面的研究,他从品读题跋的角度来探究吴湖帆先生的鉴藏理念,从而探究其独具魅力的收藏文化。吴湖帆的收藏具有家族传承式特点和整合地域性文化资源特点,数量巨大、种类繁多,而且能够以藏养鉴,以家藏文物展开学术研究。张先生认为吴湖帆的题跋特色体现在博见、广识、探微、见性等方面,然后从对“四王”、董其昌、《富春山居图》的鉴定案例,来具体分析了吴氏的鉴藏理念。
  第二板块由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肖燕翼先生主持。苏州博物馆副研究馆员李军先生的论题为《吴大澂书画鉴藏与流散考略》,以上海图书馆藏《愙斋公手书金石书画草目》稿本中书画类作品为主进行考察,分析了吴大澂早年的书画经眼、鉴赏事实,以及书画鉴藏情况。同时搜集《草目》以外愙斋所藏书画的线索,并查考吴大澂生前、身后书画流散情况,进而讨论吴湖帆对愙斋旧藏书画的继承,涉及他对旧藏的重鉴与认定、对愙斋流散藏品的搜集等情况。
  苏州博物馆原副馆长钱公麟先生讲述了《清季七十二状元扇册》入藏苏州博物馆的来龙去脉。这套扇册反映了吴湖帆的某些收藏理念与意识,可以为地方博物馆和个人收藏着指明一条征集之路,即“小处着手,心怀全局”,也是吴湖帆在征集文物时注意“真、精、新”标准的体现。同时,在文物保管方面要重视手艺人、注意因地制宜。钱先生作为吴氏亲属,大力赞美了舅公吴湖帆对乡邦文化的推崇情结。
  上海博物馆书画部副研究馆员李兰女士考察了梅景书屋中的清宫旧藏书画。这些清宫旧藏古书画是梅景书屋藏品中的至精之品,吴氏对其鉴藏主要是在20世纪30至40年代。其来源主要有三种途径:一是1924年溥仪出宫携带古书画至天津售出者;二是京城著名古书画收藏家的藏品;三是友人携至梅景书屋鉴赏者。
  故宫博物院书画部副主任、副研究馆员汪亓先生的论题是《仇英<职贡图>卷流传考略》,梳理了仇英的名作《职贡图》在近五百年间的递藏经过,这幅名画的经历既是古物辗转播迁的见证,也是文物由私化公的典型,对后人认识鉴藏史具有良好的现实意义。汪先生着重分析
了卷后吴湖帆的三段题跋。除了对仇英艺术风格的评价外,吴湖帆还勾勒出了晚清费念慈至民国期间的递藏脉络,成为了解此卷鉴藏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记述。
  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馆员朱万章先生论述了吴湖帆对恽南田作品的鉴藏活动。吴湖帆不仅对恽南田作品进行了鉴定、品评,考订其字号、别名,论述其山水画的源流与传承,考证恽南田和王翚之间的关系及画学的相互影响,而且自己还从书画实践方面对恽南田的作品进行临摹学习。通过吴湖帆对恽南田作品的鉴定收藏与品评研究,大致可以窥见他作为书画鉴藏大家的价值取向与鉴藏特点。
  上海博物馆书画部副主任、研究馆员凌利中先生提交了《近现代古书画鉴定学科的奠基者》一文,回顾了一年来对“奠基”两字的不断认识过程。文中从吴湖帆与20世纪上半叶的公私鉴藏、吴氏本人的鉴藏,及其鉴定方法与现今书画鉴定学科的关系等三方面进行了梳理和探讨。20世纪上半叶的大规模文物聚散,是当今海内外各大公私收藏机构格局定型前的最后一次。吴湖帆为代表的古书画鉴定家见证了这一历史性的聚散整合,其卓越鉴赏水平的成就更是与此密不可分。吴湖帆和清初王时敏相似,由于门第和婚姻等先天因素,掌握了优渥的鉴藏条件,接受了正统的文人画思想,“画派要正、目光不偏”。吴氏是传世所见于古书画上题跋最多的近代鉴藏家,梳理其活动对理解20世纪上半叶的书画鉴藏史是十分必要的。兼具传统文人与现代学者双重特质的吴湖帆,与稍晚的张珩等鉴定家一样,都已展示出兼融传统画学与现代科学研究方法的趋势,可视为现代古书画鉴定学科的奠基者。同时,凌先生还介绍了正在进行中的《吴湖帆古书画鉴定图录》(暂名)整理出版计划,将对吴湖帆寓目且存世的古书画进行整理并刊行,争取为艺术史研究增添一部重要的参考工具书。


[明]祝枝山?跋吴伟《铁笛图》卷
32.1cm×155.4cm  纸本  1484年  上海博物馆藏
释文:会稽老壑生黑金,神嘘鬼吸具五音。山灵不宁持送帝,教具口耳人间吟。豪来哮吼艳调笑,昆山玉碎凤皇叫。残簧一片在故宫,拾取磨成琯六窍。雌龙响歇小女持,铁精坐调双花枝。大枝拈枝对郎插,小枝掩扇诲妖痴。呈妖献调今小仙,张卿友之殊爱怜。老歌翻转铁面面,休道瞒它四十年。长洲祝允明赋。
钤印:枝指生(白)  冯超然审定真迹记(白)  静淑心赏(白)  梅影书屋(朱)  湖帆秘笈(朱)

  之后,董佳玫代表其父吴湖帆弟子董慕节先生宣读了对老师的回忆,并讲述了自己和家人生活中对太老师的纪念活动。由于董先生自幼仰慕吴湖帆,留意收集其照片。后由魏廷荣介绍,拜识吴氏,即获赠照相一张,梅景书屋画笔四支,并受到老师的教导。因考虑照相难以久存,遂请雕塑家张充仁先生塑铜像两尊,其一赠送上海历史博物馆。
  12月22日,研讨会继续举行。上午第一板块由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王连起先生主持。故宫博物院副研究馆员张震先生认为,对书画的鉴定和品赏既有区别又有联系,二者是相互依附、密不可分的关系。在20世纪上半叶众多著名收藏家中,吴湖帆以鉴赏之精闻名。吴氏系统比较的品赏和依托主辅证据的鉴定,贯穿在其书画收藏、品鉴活动中,对20世纪后半叶众多书画鉴定家的鉴定理论和方法产生了重要影响。所以,他以董其昌《画禅室小景图》册等绘画为例,分析了吴湖帆的书画品赏与鉴定的特点。
  上海图书馆研究馆员仲威先生着重介绍了吴湖帆钟爱的“四欧宝笈”,即《化度寺塔铭》《九成宫醴泉铭》《皇甫诞碑》《虞恭公碑》,皆为欧阳询楷书代表名作宋拓本。仲威先生通过自己整理碑帖的工作经验,讨论了吴湖帆的专业精神、其题跋中流露的碑帖书法观,同时考订了吴氏题跋的几处失误。吴湖帆不仅继承了祖辈的碑帖遗产,而且做了大量专业的保管和研究工作。“四欧宝笈”的装潢形制非常典雅,不仅题识丰富,用印考究,而且为四件拓本各自刻了一方专用印。吴氏收藏的碑帖几乎都加以题识,涉及考证、递藏、文史、艺术等各方面。他甚至重视名品古碑帖的重刻与翻刻,崇尚晋唐碑帖的典雅风范,而不喜魏碑和六朝碑刻的粗率奇怪。仲威先生考订的吴氏题跋失误主要在《许真人井铭》《王居士砖塔铭》和《程夫人塔铭》合册、《化度寺碑》这几件上。
  上海博物馆书画部副研究馆员黄朋女士通过例举大量书画实例,讨论了吴湖帆鉴藏中的苏州文脉问题。因为苏州藏家历来有重视文脉的风气,凡是苏州先贤或与苏州相关的书画皆受到特别的重视,这一传统便一直延续到吴湖帆。吴湖帆在鉴藏活动中时常流露出浓厚的乡情,在《丑簃日记》、跋唐寅《葑田行犊图》、跋金俊明《群芳合璧图册》等文字中都有充分体现。吴湖帆还在鉴藏中对苏州文脉进行了弘扬,通过分析今藏上海博物馆的《耕云轩图卷》《明初明贤真迹册》《沈文唐仇四家集锦卷》《明吴贤诗牍集册》等作品的鉴藏过程,都可以明显感受到。
  美籍中国画家、王季迁先生的弟子张洪先生主要论述了自己和老师王季迁的学习经历,从而进一步展现吴湖帆的学术及其影响。王季迁是吴湖帆的“开山弟子”,跟随吴氏看过非常多的古代书画,包括庞莱臣、周湘云等大藏家的藏品。1934至1935年又曾经参与“中国艺术国际展览会”筹备委员会,饱览故宫书画。1940年王季迁和孔达出版了《明清画家印鉴》。1959及1963年,王季迁曾两次陪同高居翰到台湾,曾经三次遍览并研究故宫珍藏书画的机会。张先生介绍了自己和王季迁学习绘画的经历,分析了王氏画风的演变,以及受到吴湖帆教育的深刻影响。
  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杨丹霞女士通过研读赵志麟亲属记述、赵氏作品及吴湖帆作品、活动中与赵氏相关的讯息,对梅景书屋门人赵志麟及其家藏遗珠进行了三方面的介绍和评述:一是介绍赵志麟其人;二是介绍赵志麟与吴湖帆的交往;三是新发现的赵氏家族旧藏书画数事。赵志麟出身收藏世家,是20世纪40年代活跃在梅景书屋的门弟子,擅长山水、花卉,其名见于吴氏五十岁出版之《梅景画笈》后的门人名录。因赵志麟在1949年之后人生跌宕坎坷,其名其画亦遭政治因素影响而埋没不显。杨女士的研究就考察了赵志麟的生平、作品与收藏。
  中国艺术研究院工笔画院陆宗润先生从吴湖帆等人合作的《刘定之像》谈起,介绍了吴湖帆赞为“书画神医”装裱师刘定之的生平与技艺、与吴湖帆的交往,及其对文物保护事业的贡献和传派。刘定之(1888—1964),字春泉,江苏句容人,是苏裱的代表人物,与吴湖帆交往非常密切。吴湖帆绝大部分的藏品都经过刘定之之手装裱修复,《丑簃日记》常见到关于刘定之的交往活动。从《刘定之像》来看,其形象塑造为文人生活状态,吴湖帆又领衔为之长篇题跋,反映了他对刘氏的尊敬和推重。刘氏以其精湛的手艺,指导修复了大量古书画,培养了一批后继者,可以说是书画保存事业的奠基人。
  第二板块由上海博物馆研究馆员单国霖先生主持。台北故宫博物院研究院王耀庭先生以《梅景秘色二题:摹古、鉴藏》为题,分析了吴湖帆开启的新“摹古”风格,并与他自己的鉴藏眼界相得益彰。吴氏的摹古,目的是由古出新意,他的临古诸作是借古人杯酒浇自己胸中块垒,创出一番古雅新意。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薄松年先生分析了近代活跃在上海画坛的传统派绘画和吴湖帆的艺术贡献。他认为,吴湖帆精于鉴藏、眼界开阔、修养深厚,在广师古人的基础上力求艺术独创,具有借古开今的精神,这些是当时海派画家所不具备的。吴氏代表的重视从传统中求发展的一派是不可忽视的,是近代绘画史上不应忘却的一页。
  上海博物馆书画部馆员孙丹妍女士将北宋郭熙《幽谷图》与吴湖帆临《幽谷图》进行对比,细致分析了吴湖帆的鉴赏过程与他指出为“幽谷”而非“雪景”的结论。吴氏的临本充分反映了他早期绘画的特点,以及他当时对宋代绘画的理解和山水画技法的尝试。《幽谷图》是郭熙代表作《早春图》外最著名的立轴作品之一,也是吴湖帆最早见到的郭熙作品,因此在张大千存放其家期间加以临摹。吴氏的临摹尽力接近原作的位置、形态,但是皴笔和墨法等笔墨方面的技巧却不尽相同。吴湖帆在临摹《幽谷图》中,展现了自己从“四王”、董其昌入门的文人画理念,注重书法性的“以书入画”技巧,因而临《幽谷图》是他尝试与选择的明证。
  《吴湖帆文稿》主要编辑、上海图书馆馆员梁颖先生的研究角度独特,他以《词人吴湖帆》为题,考察了吴湖帆的词学活动和造诣。吴湖帆前后参加过沤社、声社、午社、咫社四个词社的活动。1933年创办的《词学季刊》创刊号封面出自吴氏之手。而且此刊物辟“图画”专栏,刊登若干与词相关的书画或手稿摄影,吴氏曾提供五件作品。而叶恭绰与吴湖帆这两位书画、诗余契友的交往,无疑起到了沟通海上词林与画坛的桥梁作用。吴氏以词这一特定文学体裁大规模用于题咏,在历代收藏家中是独树一帜的,其收藏活动传承并光大了古代诗文题咏的风雅传统,使艺术品收藏本身成为一种艺术。吴氏生前出版过《梅影书屋词集》《连珠集》《佞宋词痕》三部词集。《佞宋词痕》收录的作品以风雅正统为标准,而日记和手稿中的作品则鲜明反映了他的民族意识和现实关怀。
    ……


  (本文节选自《中国书画》2016年第2期“古代作品”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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